走訪四四南村
四四南村的位置在現今信義路五段、基隆路二段、松平路、莊敬路一帶,是早年政府遷台後所興建的眷村,村內居民全為聯勤第四十四兵工廠的廠工,因位於兵工廠之南,故取名四四南村,當地居民慣以「南村」稱之。
約十多年前,有一回應朋友之邀到「南村」吃飯,朋友說那兒的麵點和滷味很道地,值得老遠一趟去嘗嘗。記憶中搭了小黃在信義路現在的世貿中心對面下車,順右手邊從長得和人等高的草叢鑽入小徑,一列低矮的老舊小屋三四間佇立在漫草堆裡,其中一家亮著燈,門口倒懸一只已經泛黃的白色塑膠缸,用紅色油漆寫著「南村」兩個字。隔著小路另一邊的草堆樹叢中橫橫豎豎的架了竹竿和木棍,頂上和側面搭了蓬布,蓬布下擺了幾張桌子和椅子,這是給顧客用餐的地方…。
它的地方雖簡陋,做出來的口味還真沒有浪得虛名,這是和「南村小吃店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接觸,對當時的維克而言,「南村」不過就小吃店的名字麼,哪還知道它具有什麼其他的意義呢…!!
這麼多年過去了,台北東區發展起來了,101也成了新台北的地標,幾乎每年維克也到世貿中心觀展一兩次,也發表過街頭即景之五繽紛台北東區,卻早已遺忘了有「南村」這個地方。這一次,趁參觀2011電腦應用展之便,為了拍101大樓,走過莊敬路,偶發現這一帶景觀完全變了一個樣,於是有了一個對南村現在與過去的探討之旅。
民國37年11月底,當時國共內戰告急,國黨正考慮一旦情勢不利就撤到台灣來,並且將後勤力量轉移,以便保存戰力於後續的戰場需要。因此位於青島的聯勤四十四兵工廠開始撤離,全廠的員工及眷戶們匆匆搭乘太康輪渡海到基隆港抵台,政府將他們遷往台北市日據時代的日軍陸軍庫房之地暫作停留,並在該地重建聯勤第四十四兵工廠。
初期所有人都以廠為家,懷想一年半載之後只要戰局扭轉就回家鄉了,因此居住的地方就以布幔隔間就地的克難生活,同時並在廠區附近開始興建眷村,堪稱台灣第一個眷村。因為位置在兵工廠之南,且村民都為聯勤四十四廠的員工和眷屬,故取名為「四四南村」,而當地居民多以「南村」稱呼。後因人口增加,又陸續增建了四四東村及四四西村,到了民國40年三個村全部落成。而此地也成了這些兵工廠員工及眷屬,待了超過半個世紀的第二個故鄉,甚且有人在這裡終其後半生還沒有回過出生之地的家鄉。
早期眷村多係採用鐵皮、竹籬、木板等克難建材蓋出來的狹長型連棟透天厝,房舍偏矮、院落小。經過五十年的歲月,房舍逐漸老舊加上城市不斷的發展,民國88年,隨著信義計畫區的土地開發與眷村改建,全體居民遷出四四南村。民國90年3月,經由台北市政府文化局古蹟審查委員會勘查,召開「台北市四四南村陳請申請古蹟」公聽會,將四四南村正式列為「歷史建築」。
民國90年12月,四四南村進行整地,原眷村中10棟成魚骨狀排列的房舍,從中指定4棟保存規劃為信義公民會館和眷村文化公園中,其餘的則予以拆除。「公民會館」於民國92年10月正式啟用,為了保存眷村特有文化,會館規劃出公園區、中央廣場區及特展館(A館)、眷村展示館(B館)、展演館(C館)、社區館(D館)等四個館區,開放給民眾參觀,不但為台北市民保留了一塊休憩流連的綠地,也為台灣多樣化的文化樣貌增添了一條支流。
上圖是經過翻拍裁接的四四南村遷建前鳥瞰圖,圖左的老榕樹群目前依然保留在館前廣場,原圖片懸掛於南村小吃店。
從莊敬路轉進廣場,首先看到的是一座花牌,「台北市信義公民會館」幾個工整的字,上方崁了一塊歡迎光臨的跑馬燈,說明目標找對了。廣場上幾株老到可以的老榕,可以想像當年沒有電視沒有電玩的年代,一群孩童圍坐在巨大的樹蔭下,專心傾聽老人講故事的場景,好像就在眼前一般。
這裡是台灣最早期的眷村,七十年歲月的洗煉,比起稍後期的有過規劃的眷村,一樣是公家房的格局,但擁有的內外空間的就不可同日而語。保留下來的應該是結構和屋況相對比較良好的房子,而且經過整修,看平整的牆面和光澤的屋瓦,除非曾經經歷那種環境,否則很難有確實的印象傳真。
就像維克去了艋舺看過剝皮寮的感覺是,門楣、窗棱、地磚都換了新的,那個年代那是這樣?? 這也就是古蹟古物保存最棘手的地方。
前後兩落房舍中間是中央廣場,大約比籃球場大一些,鋪了平坦的水泥石子地面,前後兩落房子正好面面相對,對維克來說感覺很鮮明,像極了部隊裡的連集合場,相信它是拆掉中間另外兩落房子鋪成的。
豔陽下的廣場聚集了很多年輕的男女在這裡聊天歇息,以他們的年齡而言,在這個情境裡,應該是對這裡的過去想像多於緬懷。至少在當前他們生活的世界裡,木造門窗是稀奇而少見的。
館場內的榕樹雖然沒有前廣場上的雄偉,但看得出來也小有年紀了,不知經歷過多少颱風地震的考驗,依然盤根錯節立地不搖。工園區有幾座成三角形隆起的綠地,乍看之下不解它為何做這樣費事費工又無實際用途的設計,仔細察看才發現它原來是保留下來的防空洞,經過人工強化偽裝並且種上植被美化。俄然抬頭仰望,發現台北101就在隔壁,形成了新舊並陳的有趣景像。
特展館裡開了一家商品、經營方式,連名字都頗具特色的商店,叫「好丘」,假日裡進萊逛的人潮還不少,內部空間夠寬敞,陳設簡單而豐富,是原來建物打通的,保留了外觀的原汁原味。室內採光是維克最為贊賞的部分,炎炎夏日在這裡點個簡餐,喝個下午茶,三五個朋友聚聚會,聊聊天,是擺脫繁囂很好的享受。
米多利手工冰淇淋,看不出來也嘗不出來它是冰淇淋,冰粒粗粗的,嘗起來酸甜味道十足,如何形容它?? 應該歸類於剉冰和手搖冰之間吧,號稱有機水果手工製作的,以健康為訴求,賣起來還不算便宜,新台幣60大元起價…
走出會館,高高的101大樓只剩塔頂的一小截沐有太陽餘暉,表示一天的白晝將盡了,雖然館前廣場上人群已經散去,場上的塑像仍然端坐原處,拉琴的拉琴,育兒的育兒,想著身上曬了一天陽光的熱也快快散去。
打聽了一下,才知道多年前開在草堆中的「南村小吃店」還在營業,只是搬了一個位,就在會館右側,隔著莊敬路的大樓裡,而且比起以前享有更高的名氣和人氣。久違了,南村,十多年後我再度品嚐一嘗知味的滷味…!!
而,就在四四南村的鄰邊,原來拆遷的基地上,已經蓋了一棟棟新式的住宅大樓,這不就是社會變遷和時代的進步麼…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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